李笠 - 读北岛的《民族文化复兴之梦》
北岛在纽约看了讲俄国知识分子《乌托邦彼岸》话剧两年后,也就是在中国共产党建国60年的前夕,做起了民族文化复兴梦。
很好,我说,民族是朕打下江山的一张牌,复兴,是朕统治江山的另一张牌。
哦,你也在“为民族文化复兴做梦”?很好,这样我们正好利用百姓的爱国热忱。但你是个诗人,被世界看作中国第一流亡者和所谓具有良知和批判精神的知识分子,你为何和我做同样的梦?
你站在2009年10月3日的香港回首,展望,感叹:中国这一百年的进步,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包括生命的代价、资源与环境的代价等等
很好!朕说好,是因为你(们)说出了朕想说的东西。但可惜的是,你始终没说:为什么最大的代价是创造力。”
朕喜欢中国知识分子(如果可借用这个词的话),他们有激情,耐心,也会狂热,但似乎从来不会,也不敢挖掘真正的原因, 哦,有过,一个,但那人死了, 死在朕坐江山之前。
创造力?刘晓波,是一种创造力,但他已经被我打了两百个大阪,扔进了牢房
艾未未是一种创造力
胡佳也是
此外还有许多被关押的人和被封杀的网站,都是创造力。
不过,朕不知道你说的创造力是什么。对于我——专制——创造力就是独立和自由的精神,一只揭开地狱盖子的手,一股颠覆的力量,一种吹醒昏睡的清风,“我不相信”的呐喊,一种新的……
你说什么? “尤其近半个世纪以来,文化上没有值得骄傲的东西?”
你在抱怨?推卸责任?这不是朕的错。朕和你一样,也是中国文化土壤里长出的东西。 朕的意思是:被专制抹掉人格的禽兽或侏儒!不是?你不是说网络——朕最害怕的东西——不好么?很好,你用了文革时代的语言:划清界限——“划清以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写作的界限。”这确实是灼见,朕立刻派人去办。
你费了心。你看到文学艺术是民族文化复兴运动的关键,即推动汉语,使之达到古汉语的完美境界。这点朕赞成,拍手叫好。但,这和矫正 “废黜百家,独尊儒术” 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在写宣言,而不是搞朦胧诗,你应该把话讲清楚,说透彻。不敢?
你很清楚,左顾右盼吞吞吐吐的语言,即使再完美,再玲珑剔透,再金碧辉煌,也是垃圾,狗屎。
至于废除由政府供养作家的体制等等,这也是朕的本意,资本主义社会,美国,也是这样做的,这叫咎由自取,自生自灭。
其余的都好说,都好说,它们不涉及朕的利益,它们不威胁朕的领导,它们不剥夺朕的话语权,而且它们,说白了,都是蝇头小事!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民族文化复兴之梦?
你说什么? “政通人和,百废俱兴”? 很多朝代文人都说过这话,这些词,朕也用了多年。朕的意思是,你,一个知识分子,一个自由意志,能否用自己的语言来表现你自己,也就是说,用鲜活年轻的21世纪的汉语?难道你,最最有名的中国诗人,连这点文化的创造力都匮备?
你们看见了彼岸:民族文化复兴。你们想成为俄国知识分子。但你们连朕身上的毛病都不敢正视,你们还算是知识分子吗?狗屁!
我不相信只会修宫殿建长城的奴隶,会成为文化复兴的力量,我不相信40年以后会“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就像你当初——30年前——不相信天空是蓝的一样。但朕理解你的苦心,你也想着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北岛,朦胧诗人代表,后半生,开始变成一个为党挑担,倒卖《乌托邦彼岸》之梦的时代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