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午后与文波梅丹理登首象山
三个人,肤色渐深地
配合一年比一年茂密的灌木
爬到半山腰,
脱了T恤,
迎风鼓起肌肉和岩石。
除了不健美地隔着草木
悠闲地
尿尿外,
实在是没有什么再值得
炫耀的年轻的器官了。
其实,我也爬到了山顶,
还向南边望了望,
今天的雾浓得有些矫情,
从一堆堆旧书里分泌出酸腐气后,
有意留下的这个清晰山头,
还长满了带刺的酸枣
和不屈的塔柏——
天生的,手载的?
知识越多越反动,
连常说的虚无也被遮掩得
富有历史感。
一只灰雀斜插进去,
像个第四者,
一定先于我们精通现实的腾空术。
但我更看重山背后的山,
高与髋齐,
只需我足够轻松的一跨步。
可我没来错地方,
那么多野花把蜡烛点进山阴的褶皱里,
等我去吹熄。
那么多紫的、白的六月雪,
一晃就在路边开了二十年。
那时我没想过会来到附近的城市和乡村,
也不是这花下的一片叶。
即使再过二十年,
这里也还不是你们的俄亥俄和剑门关。
可山脚去了又来的火车,
兴奋得像头查拉斯图拉的老白鲸。
——满山都是燃料,都是波纹。
2009年6月18日,沙峪口